88.大局终成_反派他过分美丽[穿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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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.大局终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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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意思。”卅四舒出一口气,耸一耸肩,“既是见不到,就麻烦你帮我转告行之,说是我对不起他。若有机会弥补,我愿做任何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不答,只以沉默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留下这句话,卅四转身欲走,可在即将踏出殿门时,他停下了脚步,侧眸喊了一声:“……三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廿载育有三子,九枝灯排行第三,按辈分,卅四合该唤他作“三弟”,但他之前嫌这称呼黏黏糊糊,要么随徐行之称他为“小灯”,要么称他为“小公子”,像这般叫他还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继续道:“入魔之人欲念横流,难以自抑,天性如此,是做不了正统之位的。三弟,你何必硬要为不可为之事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:“我会引领魔道走上正统,不劳表兄费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当真可以吗?”卅四一双笑眼中暗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“在我记忆里,行之向我炫耀的那个九枝灯,他引以为傲的九枝灯,绝不是现在这副模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后,卅四这才真正离开了庆祝殿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却并未马上离开风陵,而是在山上疏疏散散地兜起了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山上诸人都知道这生有鸦青色双眼的青年是当年魔神卅罗的侄子,自是没有人阻拦于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天光璀璨一直转到暮色四合,几乎转遍了风陵山的角角落落。

        踏着碎琼乱玉似的月光,他来到后山,边走边叹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九枝灯个小兔崽子,还挺会藏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徐行之那么大一个活人能被他藏到哪里去?

        他钻入山间一片被旺盛藤蔓覆盖着的洞里去,查看一番,无果而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当他重又钻出时,刚才还杳无人迹的洞口前,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人!

        他无声无息地坐在月光下,沉然地注视着卅四,叫卅四惊得倒退一步,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卅四记得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徐行之以前特地交代过他,来找他比剑时,如若见到一个坐轮椅的人走来走去,一定要避着他点儿。此人名唤温白毛,最厌恶非道之人,万一被逮住打死,他徐行之可不负责任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卅四看得分明,在这最厌恶非道之人的左下锁骨位置,烙着一枚赤色标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枚标记只代表着一种可能:他是一具醒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干咳一声,试探着自我介绍:“……卅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颔首:“温雪尘。……卅公子深夜来此处,是来找什么东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:“我?随便逛逛而已。……温公子来此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平静道:“我前几日丢了一样东西,我想它可能飘到后山来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自不会信温雪尘的说辞,只以为他是九枝灯派来跟随自己的,同他又瞎扯了两三句,便脚底抹油溜了开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无所获的感觉并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在一处寸草不生的山崖间踱过几个来回,心里闷得很,索性抬脚将一颗石子骨碌碌踹下了崖底。

        谁想片刻之后,一道沙哑的低唤从崖底传了上来:“行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登时铁青了一张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初始,他没听清那含糊声音在说些什么,只道自己夜路走多了,连着撞上两只鬼,着实倒霉。

        少顷,崖底又传来衣料摩擦地面的稀疏声响,人声也稍稍清晰了不少:“行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待听清了那两个字,卅四一愕,四下张望一圈,确定无人后,才翻身遁入断崖之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具修长如青松的身躯仰卧在嶙峋乱石之上,一脸魇住了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借着崖上透下的月光,卅四发现此人长得还算清秀,眉眼间竟还有些故人的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蹲下身来,先抓住他的手腕,号上一号,发现经脉运转已停,口唇冰凉绛紫,后背的青色尸斑已蔓延到肩膀处,但他双眼仍紧盯着卅四,或者说是盯着卅四背后深翠色的天空,喃喃呓语着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具醒尸?

        卅四问:“喂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“……行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追问:“你认得徐行之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好像触动了眼前人隐秘的痛处,他突然大吸一口气,肋下足足凹陷了一拳之深:“行之!我认得行之!他是我弟弟,他是我弟弟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立即惊喜起来:“你知道他在哪里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问及最重要的问题,此人却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本就不是什么沉稳性子,气得不行,直接伸手把他的脸拍打得啪啪作响:“哎,说话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见他还不做声,卅四心下一横,歃地拔出一截腰间佩剑,横腕在刃处划了一记,鲜血立时间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嗅到血腥气,地上死狗似的人总算是有了反应,扬着脖子,一脸急切地左顾右盼,寻找着血的来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主动将手腕凑过去,在他鼻翼下晃了一晃,那人挣扎着抬起一臂,抓紧卅四手腕,就朝口中按去,冷硬的舌尖在伤口上反复舔弄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以前从未以血哺育过醒尸,咬牙直抽冷气,眼看这人小狗似的逮着自己的伤口又啃又咬,一盏茶的血都被他啜尽了,他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,提在手里晃了晃:“你他妈吸够没?”

        徐平生本是无主醒尸,被新鲜血气侵入身体,他浑浊的眼睛像是被清洗过,单眸变成了乌沉沉的鸦青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他被烙上了属于卅四的标记。

        卅四看他眼中有了些神采,心下稍安,龇牙咧嘴地抚着他的侧脸问:“徐行之现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片刻,才哑着一把嗓子,在一片荒芜的记忆中艰难地翻找出一个重要的词汇:“且末山……且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且末山?”

        卅四咀嚼着这个地名:“九枝灯把他关在且末山了?且末山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见此人昏昏然再说不出成句的话来,卅四便想把他拉起来,让他为自己引路,可当他刚站立起来又软趴趴栽回地上时,卅四定睛一望,才发现他的腿竟是断为了三截,朝四个方向支离破碎地扭曲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他这是捡了个什么破烂?!

        卅四用左手沿着衣袖撕下一圈布条,一端衔于口中,利索地将自己右腕伤口包扎止血后,才发力将那破破烂烂的醒尸扛在肩上,将剑抛出,一足踏上剑身,御剑往且末山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夜,温雪尘披挂着一身夜露回到青竹殿,却发现九枝灯正坐于阶前,仍穿着风陵山一应素白服饰,却未戴发冠,一头墨云长发顺势倾泻,眉间所含之色似有些痛楚,但细看之下,也只剩了麻木。

        看见温雪尘,九枝灯问道:“你去哪里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掖紧了找了几日几夜,才从一棵松枝上拾回的手帕:“无事,随便走一走。发生何事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平声道:“母亲薨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凝眉片刻:“……节哀顺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年,自从前往风陵接回九枝灯后,石屏风石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,她是从胎里落下的不足之症,产下九枝灯时更是添了一层病状,刚过不惑,便病得记不清事情,成日里醒醒睡睡,就像一只活到了暮年的瘦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病得痛苦,这般撒手而去,倒也落得了个轻松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消息是在卅四走后传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石夫人早就有时日无多之兆,为避免事到临头才来慌乱,棺木已备好多时,只待有人进去将它填满。

        死讯传来时,九枝灯心中并无慌乱,他回到总坛,陪着那面色灰黑的女人沉默地坐了一个下午,直到深夜,才将她送入棺中,等待着停棺三日,再将其埋入土中,此生再不相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弟子们忙着处理后事,而他在慌乱中慢慢回到风陵山,坐在这阶前,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见了温雪尘,他才提起了些说话的力气,抬手指向山门处耸立的通天柱,道:“我离开风陵那日,我母亲就站在柱下,六云鹤站在她的旁边,用同命符挟持于她,逼我回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是自那日起,他一脚踏入深渊,清流变浊,零落成泥,再无回头的可能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总坛后,六云鹤一直未曾解开自己加诸在石夫人身上的同命符,直到入冬之时,石夫人发病,性命垂危,他才迫于无奈解开了这咒术。

        听九枝灯提起六云鹤,温雪尘有些好奇:“他是何人?我未曾见过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笑:“一个活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已令专人看管六云鹤,每一天清晨,便去往他的牢笼里,从他身上割下一片肉来,不多不少,只是薄如蝉翼的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由于有灵药吊着,他被割了一年有余的肉,却仍然活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一开始的气焰嚣张,到现在的痛不欲生、一心求死,哭天喊地,在这期间,九枝灯从未去看过他一次,今后也不打算去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九枝灯所说之话的深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活着,难道不比死了难过万倍”?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立起身来,对温雪尘道:“……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顺从地随他摇进了青竹殿,在主案前刚刚停下轮椅,九枝灯便伸手搭住桌上的朱砂砚,温雪尘只觉眼前诸物像是被骤然泼上了一层浓墨,一阵长风迎面扑来过后,他睁开眼睛,却见眼前转换成了一条俗世长街:万家灯火从各家窗棂间涌入眼中,街面上人影交错,每张面容看起来都是那般真实有趣。空气中有股独特的杏花甜味儿,滋润舒适。叫声,吆喝声此起彼伏,又吵嚷,又动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立在一间瓦舍前,一群孩子欢跳着从温雪尘身后互相追逐而过,还将他的轮椅撞得拐过了半个弯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面带疑色,抬头看向九枝灯,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到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很快就找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进入瓦舍中后,他在卧房里看到了一个玉雕粉砌的小男孩,铺得厚实柔软的床榻像极了一朵云,把他温柔地托举着。床边的小桌上则摆着一只盛满木屑的小桶,和一只渐成雏形的梨花木右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睡得安心又宁静,就像此处是他真正的家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看到那孩子的眼眉,轮廓,无一不是缩小过后的徐行之,哪里还有不明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徐徐开口道:“封其灵脉后,再闭锁元婴、凝化其形,师兄便变成了现在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将轮椅摇至榻前,看向孩子睡得透粉的脸颊:“……前尘往事,尽皆忘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反问:“你可听说过鬼族的洗魂之术?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雪尘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点一点头:“……尽忘了也好。从头开始,一无所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温雪尘很快又想起了一个问题:“据我所知,洗魂之术只是贴覆掉原先的记忆,并不能彻底根除之。那他若是渐渐长大,看到自己这张脸,唤起过往记忆,又该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孩子似是睡得热了,呓语两句,测过身来,右手滑出被子,那腕部缠着厚厚的白纱,显然是虚位以待,等新的手掌做好之后,再重新装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九枝灯走上前来,将那只手轻轻搁回被中,细致地掖好被角:“他眼中看到的脸,不会是这张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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