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8.1_怎敌她千娇百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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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8.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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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北国公主不断回头:“你不可、不可……陛下,陛下!”

        屏风后影子重重,灯火摇落,不甚真切。北国公主看到那位陈王走上台阶,面对陛下俯下了身。自幼长在宫廷,见惯了阴谋诡计,北国公主后背出汗,大脑空白,以为陈王是要刺杀南国皇帝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可以?!

        陛下若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北国公主张口要叫,被身边的两个女子捂住嘴。二女中的一人白她:“喊什么喊?人家亲父子说说私密话,你老挡着做什么?莫非你真是北国派来的细作?哼,没好心,活该陛下平时不待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过去了一刻,陈王再出来时,依然是那样秀气的面容,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。他没有和这些人解释什么,只说皇帝睡着了。北国公主一把扯开捂住自己嘴的手,奔跑到大殿中去查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里害怕十分,唯恐自己见识到一桩宫廷秘杀。这让她双腿发软,上台阶时竟然一抖,摔倒在地。而她揉着膝盖,仍坚强向上爬:“陛下、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内情的,定以为这位公主真心喜爱皇帝陛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了大殿门口的刘俶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,就出殿,撑伞向皇城外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国公主扑到南国皇帝的座前,眸子已被泪水打湿,她手指发抖地放到老皇帝的鼻下。她已经要哭了,却感觉到手指上平稳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国公主:“……?!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皇帝竟然只是睡着了,没有被刘俶杀了?怎么可能?她竟然想多了?难道陈王刘俶还真如外界所说,是大孝子?他半夜三更踩雪入宫,在雪地里站了一个时辰。不是他别有目的,而是他真的单纯关心父亲?

        北国公主迷惑了,弄不清楚刘俶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刘俶一径出了宫门,沿着城墙走到荫蔽处,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手拉到了一棵树后。树后,陆二郎陆显紧张的:“拿到了么?你真的拿到了出兵出粮的圣旨?陛下真的答应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刘俶从袖中取出了一圣旨,他秀美的睫毛下垂:“他,没应,但他喝,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显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刘俶态度太自然,让陆显一下子也觉得这好像很理所应当。刘俶将圣旨拿给他看,陆显扫了两眼,看出确实是他们想要的圣旨,才露出笑。然后陆二郎反应过来,猛地抬头:“……公子,你的意思不会是你伪造了这圣旨,只是进去拿玉玺盖了个章吧?你、你这是谋反啊……你不怕陛下醒来,治你的罪?!”

        刘俶:“三郎,等不及了。我,不能再,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那你就算计你父亲?”

        刘俶依然表情平淡:“他喝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,他未必记得。而就算记得……刘俶垂眼:“希望陆家,不要动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二郎握着圣旨的手一紧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俶说话很慢:“夜长梦多,先将旨连夜送出皇城。陛下那里……我先顶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要陆三郎胜了,又有陆家站在自己这边,刘俶在陛下那里就还有周旋余地。但若是南阳兵败了……刘俶就是死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显骇然,又深深地看眼这位公子——他第一次知道,这位外表秀气、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陈王,关键时候,竟然这样大毛笔。伪造圣旨他都敢做!

        就为了救三弟么?

        陆显低声:“……殿下放心,陛下若责怪,陆家一定与你站在一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俶“嗯”了声,没多说什么,示意陆二郎不要再啰嗦,在陛下醒来前,将带着圣旨的千万兵马、粮食送去北方才是第一要务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都在慢慢的,偏离着陆二郎的梦中轨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深十分,雪落建业,陆二郎独自驱车,奔行于寒夜。他满怀炽烈,揣着一道滚烫的圣旨,驱车前往灯火通明的司马府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他拿到了圣旨!大司马应立刻出兵!天亮前就要行动!

        快,快,再快些!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南阳之地,兵马疲惫,世家周旋。罗令妤积极地在军队和世家、庶民间奔波,她绞着手指,不停地向远方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建业城中,作伪的圣旨送入司马府。翌日大批兵马出城时,司马府却着了一场大火,烧了数万卷轴,也将昨夜的那道圣旨烧了。陈王殿下坐在府中,让放了火的人直接出城。建业司马府一派混乱时,陈王登高,眺望着远方,同时静待即将清醒的陛下的问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向北,洛阳城中,陈雪娘子造成的轰动正在悄然落幕。大雪连三日,不减洛阳太守的雅兴。当夜太守欲纳陈雪娘子做妾,请了军中人、士族人来观礼。夜下雪光如水,照着那屏风后弹琴的美丽女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陈雪的风采,再次让那些追捧美人的士族人士摇头晃脑地感慨。

        陈雪出来,在太守的陪伴下,一一敬酒。

        再隔着一道水,水中心的湖心小舍下,名士风流,正为那位陈雪女郎作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会儿,陈雪声称更衣,离开了太守身边。太守良久不见人,在酒宴中喝酒喝得微微不安。酒宴上的客人醉得越来越多,气氛越来越静,太守不安,猛地站了起来。他步伐跌撞地出了屋子,头脑昏昏,却抓住一个送酒的小厮问:“雪雪呢?她怎么还不回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厮:“女郎好似回房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守摇摇头,逼自己清醒一点。他越来越觉得不放心,满院子静得让人不自在。他回头看眼酒宴上醉倒的人,流倒在地衣上的酒,再望眼远方水厅屏风上映着的倒映,知那些名士应该还在作画……太守跌跌撞撞,前去陈雪的屋子找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推开门,醉醺醺的:“雪雪,雪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屋中静谧,灯烛无光,他在黑暗中摸索,不小心踢倒屏风。屏风哐的倒地,将太守绊倒。太守浑身警惕,一下子抬头,却愣住,他看到屏风后的内室,窗子开着,一个人背对着他,衣衫穿了一半,如雪脊骨映在他目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长发散着,发间玉冠微斜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背影,就让他目中火热。他口发干:“雪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一顿,回过头了。风采灼灼、如玉如琢,然而……却是男子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昀扬眉,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洛阳太守震怒,警醒爬起:“你是何人?怎在我爱妾的房中?你和她什么关系,来人!莫非、莫非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三郎似笑非笑,他穿好衣服,慢慢站起来,提供了一个答案:“莫非我与你的爱妾偷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守:“……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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