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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晋江文学城首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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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该和她说什么。
谢蝉整天沉默,不想吃东西,不想说话,脑子里空荡荡的,白天黑夜睡不着,一闭上眼睛就梦见谢六爷,有时候梦见谢六爷从船上走下来,提着一包吃的,说他回来了,有时候梦见谢六爷在大火里,想和她说话,却喊不出声音。
到了安州,谢嘉文扶谢蝉下船。
家中伙计、文家和范家的人都等在岸边。
看到谢蝉,伙计跪地磕头,哭着说他们没有照顾好谢六爷,请她责罚。
文家和范家的人迎上来,劝谢蝉节哀,人已经走了,身后人要好好保养自己,切莫让逝者走得不安。
谢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:“我阿爹呢?”
伙计擦了眼泪,领着她去官署。
渡口突然燃起熊熊大火,几艘大船都烧着了,岸边的房屋也烧了一些,伤了不少性命。官府派人彻查,说是有一伙水贼早就盯上船上的珍奇海货,很可能从海船一进入安州就一路尾随,到了安州,趁船上的人松懈,谋财害命,再放火毁尸灭迹,船上箱笼里值钱的珠宝玉石都被抢走了。
从火里找到的和江里打捞起来的尸首都暂时放在衙署,等着各家来认领,再过些天,那些没人认领的尸首会由官府出面安葬。
去官署前,谢嘉文怕谢蝉吓着,劝她道:“九妹,你在船上等着罢,官署放尸首的地方我去就行了。”
谢蝉摇头:“我是来接阿爹的,我不怕。”
谢嘉文知道劝不动她,只得罢了。
差吏带着几人去认领尸首。
刚靠近一处阴森幽暗的院落,强烈的腐臭味和石灰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差吏走到一具尸首前,提醒谢蝉,“小娘子当心。”
他捂着鼻子,掀开白布。
谢嘉文一脸愕然,不禁后退了一步,眼圈顿时红了。
谢蝉上前。
白布下的尸首一看就是火场里找到的,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。
谢蝉没有一丝惧怕之意,俯身,辨认尸首。
跟过来的伙计哽咽着道:“人是我们找到的,六爷那天出门喝酒,穿的是这身衣裳,这条腰带也是六爷的,上面挂了块玉,扇子是六爷的,还有靴子也是……六爷和管事是一起找到的。”
“六叔……”谢嘉文背过脸去擦眼睛。
谢蝉翻开尸首身上烧残的衣料看,是谢六爷的衣裳,纹样她熟悉,她今年送给谢六爷的寿礼。
她再细看烧得只剩一半的扇子和腰带。
也是谢六爷的。
“九妹……”谢嘉文不忍再看下去,拦住谢蝉,“九妹,别看了……别看了……”
“我不信……”谢蝉双手轻颤,继续查看,靴子也是,差吏从火场里找到的随身物件,都是谢六爷的,体形也对得上……
一滴滚烫的眼泪掉下来,砸在她手背上。
“我不信……我不信……”
她喃喃道,泪流满面。
来安州的时候,她总是梦见谢六爷,梦见他还活着,伙计传错了消息,她祈盼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,可是周围所有人告诉她,这都是真的,谢六爷真的走了。
她不信!
谢嘉文轻叹,半搀半抱,扶着失魂落魄的谢蝉走到一边,眼神示意伙计收敛尸首,棺材已经买好了,一副给谢六爷的,还有管事的。
差吏拿着文书过来要谢嘉文按个手印,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。
棺材送上船。
谢嘉文让人在渡口设祭桌,请道士祭祀亡魂,谢六爷和管事死在异乡,要做法把他们的亡魂叫回来,让他们跟着船回江州。
岸边一溜祭桌,其他来认领尸首的人家也在江边做法事。
江边浪涛滚滚,谢蝉一身白衣,立在江畔,把写了谢六爷名字、祈求亡灵归家的字纸洒在江面上。
一条大船气势汹汹地驶进渡口,击起几丈高的浪花,一行人从船上走下来,看着江岸上哀哀痛哭的人群,其中一个亲兵看到谢蝉,咦了一声。
他身前的锦衣公子手里摇着扇子,正百无聊赖地看岸上的人哭泣,看他驻足,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,脸色微变,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会儿,嘴角勾起,点头道:“哟,你小子眼光不错,梨花带雨,是个美人。”
亲兵看他似乎又犯了老毛病,吓了一跳,忙道:“世子爷,卑职在京师见过她,她是张鸿的人,听说张鸿为了他把萧仲平揍了一顿。”
“喔?有这样的事?”
亲兵点头:“卑职奉命监视张鸿,亲眼看见张鸿为这个江州小娘子抽萧仲平的马,还当面奚落萧仲平,后来萧仲平好像不死心,张鸿逮着他揍了一顿。世子爷,她既然是张鸿的人……咱们还是接着赶路吧。”
锦衣公子登时变了脸色:“张鸿的人又怎么样?本世子想要谁,还要经过张鸿的同意?”
亲兵自悔失言,不敢应声。
旁边另一个亲兵小心翼翼地道:“世子爷,我们这次来安州有要务在身……”
锦衣公子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,不耐烦地合上扇子,“行了行了,去安王府!”
亲兵们松口气。
锦衣公子下船,翻身上马,瞥一眼岸边,吩咐亲兵:“去查查,是哪家的。”
亲兵无奈,拱手应是。
做完法事,谢蝉和谢嘉文带着灵柩回去,天气慢慢暖和起来,他们得早点赶回江州。
官府还没抓到水贼,谢蝉留下几个伙计,要他们在安州等消息。
谢蝉还是从早到晚沉默,心里难受,什么都吃不下,人一下子消瘦了很多。
谢嘉文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劝她别伤心,要多想想周氏和十二郎。
几天后,他们抵达江州渡口,谢府伙计披麻戴孝,已经在渡口盼望多时,不等他们下船,冲上来道:“九娘!家里出事了!”
谢蝉打起精神:“出了什么事?”
伙计面色焦黄,一件件道来:“出了这么大的事,老夫人和族里都知道了,丧事办起来,亲戚人来人往的,不知道谁说漏了嘴,夫人还是知道了,夫人哭晕了过去,几位夫人都过来劝,舅爷和舅太太也来了,守着夫人,夫人才好了点。”
“各房来吊唁,商量六爷的身后事,整理六爷留下的铺子、田地、房契,吵了起来,已经吵了好几天了!”
谢蝉揉揉眉心,她走之前留了管事料理这些事,“为什么吵?已经分家了,还有什么吵的?”
伙计顿住,抬眼看着谢蝉:“九娘,那些铺子都记在你名下,六爷之前说,那些都是留给你的……族里不同意……”
谢蝉脚步停下,眼泪夺眶而出。
阿爹曾说,要给她准备好多好多的嫁妆,那样的话,她以后嫁了人,不用受气。
她不想要很多的嫁妆,她只想要阿爹。
“族里还说,咱们六房分到的田地是族产,现在六爷没了,应该还给族里,还有说九娘和十二郎年纪小,产业会被人骗走,铺子都该交给族里管,等十二郎长大,再让十二郎接手……老夫人也说,让大爷和二爷帮着照管……”
谢六爷没了,谢嘉琅远在京师,族中人意识到六房的产业要落到谢蝉和谢嘉义这对姐弟手里,就像闻到死气的秃鹫,全都扑了上来,想夺一块肉吃。
谢大爷当然不答应,大房、二房都在呢,怎么也轮不到族里人插手,族里人便指责说谢大爷想侵吞六房产业,谢大爷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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