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柳枝_鸣蝉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

第89章 柳枝

第(1/3)页

谢六爷和谢蝉说了一夜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说起江州和安州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,  谢六爷心疼爱怜,搂着她哭了一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家团团真是吃了大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把灯烛挪过来看谢六爷的伤口,他背上长长一道狰狞的疤,  看着触目惊心,“爹爹也受了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怕吓着女儿,安慰她道:“不怕,  都好了,就是看着吓人,其实没那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说起谢嘉琅的事,谢六爷由衷地感激他,“大郎真是顶天立地,有勇有谋,  还好有他,  团团,你要记得这份恩义,以后好好报答你大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垂眸,  嗯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擦擦眼角,  拉起谢蝉仔细端详,  叹口气,  “瘦了……阿爹之前还想着,你及笄礼的时候,  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,  把所有人都请过来,让你风风光光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摇头,脸挨在谢六爷胳膊上轻轻蹭几下,  心里暖洋洋的,  “阿爹还好好的,  比什么及笄礼都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父女俩重逢,悲喜交加,凌晨时才各自歇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翌日,父女俩起来接着说话,青阳捧着药碗经过,谢六爷惊道:“大郎病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青阳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愣了一下,她这些天不敢太关注谢嘉琅,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,只能把心思都扑到收拾行李上,没发现他生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很关心谢嘉琅,起身去看望他,他已经起来,在窗下翻看图纸,见谢六爷进来,站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坐下快坐下。”谢六爷上前,“都生病了,怎么还在忙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嘉琅道:“没事,只是风寒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问候他几句,要他赶紧吃药休息,走出来,两手一拍,对等在门外的谢蝉道:“我看啊,得给你大哥说一门亲事,他形单影只的,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些事谢六爷没告诉谢蝉,他当初伤得很重,那些贵人护卫都以为他死了,大火烧起来时,他想着家里的周氏和一双儿女,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撒手去了,一口气硬撑着没咽下,直到吕鹏救下他。有个家,心里有牵挂,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心里一颤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死里逃生,见不得别人孤单可怜,盘算道:“等你阿娘他们来了,看看能不能帮你大哥找个合适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拉住谢六爷的胳膊,按下酸涩,“阿爹,你先别忙活这事……大哥他有意中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一愣,随即乐不可支,笑出声来:“真的?那还等什么?赶紧提亲去啊!彩礼我们帮你大哥出!婚事我来办,不用他操一点心!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摇头:“阿爹,这是大哥的事,我们还是别掺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疑惑,拉着谢蝉进屋,小声问:“怎么?是不是那家人不愿意?他们是嫌弃你大哥家贫,还是介意他的病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怔了怔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嘉琅说有意中人,却没有提亲的意思,也没有其他举动……上辈子也是,他只是默默地倾慕着那个女子,一生未娶。

        难道这一世那女子也嫁人了?

        还是像谢六爷猜的那样,那女子嫌弃谢嘉琅,不愿意嫁给他?所以他只能孤独黯然地神伤?

        谢蝉鼻尖发酸,难过在心底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明明那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在县衙住下来,对外说是谢嘉琅的一位远房表亲,吕鹏是表弟。

        范家的人在城中,谢六爷没有去和他们相见,现在崔氏入京,局势不明,谢六爷还活着的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提醒范德方注意京师那边的动向,依她推测,崔家入京的人八成是崔季鸣,崔家嫡支男丁中,只有他幸存下来。崔家覆灭,他痛失至亲,还在岭南受了极大的折辱,性情阴鸷偏执,行事狠辣疯狂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朝中局势已经和谢蝉记忆中的大不一样,但是她并不觉得惶恐,亲人安在,谢嘉琅踏踏实实地做着父母官,她看着他为百姓解决一件件争端,心里很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翘首以盼,等着周氏他们能早点来平州城,平时和谢蝉一起忙买卖的事,有时候闲了,拉着青阳打听谢嘉琅和哪家小娘子有过来往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阳茫然,摇头说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气渐渐转凉,谢嘉琅和老把式他们的水车终于改进好了,修建水渠的图纸也最终定稿,动工那天,衙署里放了炮竹。

        水车抬到山脚下,却出了状况。

        附近几个乡的百姓成群结队赶过来阻止水车上山,差吏上前劝他们走,村户们不肯离开,跪地哀求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和谢六爷顺路经过,准备观看仪式,见状,赶紧叫人去安抚那些村户,打听情由。

        随从打听了一圈,回来道:“这些人说盘龙山镇着风水,不能动,动了的话会有大祸,影响他们的子孙后代,请大人不要动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皱眉,修建水渠、灌溉田地是造福一方的好事,谢嘉琅决定动工前和幕僚翻阅了很多书,也实地勘查过,是真心想为百姓利益着想,绝不是好大喜功之举,不过这些话百姓未必听得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,由于百姓强烈反对,水车虽然抬上山了,不过没有挖土动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和谢六爷回府,消息已经送回县衙,谢嘉琅在二堂和县丞议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,谢嘉琅回三堂,谢六爷和谢蝉等他一起吃饭,跟他说起白天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劝道:“不如干脆不修水渠了,吃力不讨好,你是为那些乡人打算,想把那些荒芜的田地变成良田,让百姓灌溉取水更方便,可是乡人愚昧,他们不记得你的好,只会怪你动了风水,出一点事情就要怪罪到你头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嘉琅道:“六叔,我和县丞他们已经有了主意,修水渠势在必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偷偷朝谢蝉使眼色,想让她跟着一起劝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对着谢六爷摇头,谢嘉琅既然有了主意,就不会轻易退缩。

        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笑着道:“阿爹,乡人愚昧,那是因为他们家贫,没有读书,而且终日辛苦劳作,不能像阿爹这样出门长见识。不知感恩的总是少数。民以食为天,大哥为百姓做实事,等水渠修好,他们挑水浇田方便了,收成多了,吃饱了饭,自然就会明白大哥的用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自知才能平庸,怕自己瞎出主意坏了谢嘉琅的前程,只是怕事情闹大,着急而已,听谢蝉这么说,笑着点头,道:“你就知道向着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蝉朝谢嘉琅看去,正好撞进他黑沉沉的视线,朝他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烛火照耀下,她双眸亮如星辰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嘉琅嘴角不禁跟着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六爷吃着饭,看他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,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涌动着一种自己插不进去的氛围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,谢嘉琅带着属官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阳告诉谢蝉,县衙召集本地德高望重的乡农,要举办一场祭山仪式,请求山神允许破土动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蝉对谢嘉琅很有信心,不过还是担心会出事,出门忙完自己的事,顺路去一趟盘龙山脚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祭山仪式非常简单,在山脚下搭设一个高台,设香案,谢嘉琅头戴官帽、一身青绿色官袍,走上前焚烧表文,面容严肃而又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台下围满了百姓,他们都仰望着谢嘉琅的背影,神情震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把式们带领着力夫,再次破土动工,这一次百姓没有上前阻拦,因为谢嘉琅在表文上写,他主持修建水渠工程,山神若要降罪,只需降罪他一人便可,不要降罪于平州城百姓,他把自己的官职、姓名以朱砂写在纸上,所有人都看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山脚下,百姓们感动道:“大人为了我们不怕得罪神仙,我们不能拖大人的后腿,跟着大人一起干!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些

(本章未完,请翻页)
记住手机版网址:m.biqivge.cc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