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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登闻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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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知雪中送炭的可贵。
今晚交谈之下,他诧异于谢蝉对朝堂之事的了解,震惊了一会儿,转念一想,她肯定是从谢嘉琅、文宇那里听说的这些,心中愈加愧疚,要不是杨硕宗掳走她,她不必操心这些事。
他问:“我还有其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?九娘,你不用和我客气,对付杨硕宗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谢蝉注视他片刻,道:“我只有一个请求,不论事成还是不成,请张公子护我兄长平安。”
不是为她自己请求,而是求谢嘉琅平安。
张鸿暗暗感慨,颔首道:“你放心。”
他看一眼门外漆黑的夜色,声音一低,问:“你刚才说要造势,已经下手了?”
谢蝉也不瞒他,“我已经派人去说动士子。”
科举是国之取士的根本,为培养更多人才,每届进士录取名额几乎都大幅度增加,不过科举仍然长期掌控在权贵手中,各种作弊偏私手段层出不穷,选官仍然为权贵士族所垄断。
贵者以势托,富者以财托,亲故者以情托。
例如前朝时,礼部省试之前,宰相就内定出一百多人的名单,逼迫主考官将他们全部录取。
锁院制、糊名制、誊录制、殿试、避亲别试……帝王为了削弱士族,打击徇私舞弊,收回取士权力,提拔寒门士子,做出一项项改革。
长公主仗势欺人,可能以为只是几个地方贡士而已,皇帝知道后,斥责她几句就是了。
谢蝉要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,闹到无法收拾,民意沸腾,闹到皇帝没有借口轻轻放过长公主和杨硕宗。
她知道皇帝的逆鳞是什么。
眼下,京中那些落第士子正愁满腔苦闷无处发泄,范家借她的十万两银子散出去,就不信煽动不了人心。
张鸿咋舌,心惊了下,想了想,道:“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,我这人在京中浪荡惯了,从来不服从长辈管教,圣上也知道我的性子,我出头,事后顶多挨一顿骂,你不要搅和进来。而且我认识的三教九流多,传话更方便。”
谢蝉惊讶地看着他。
张鸿朝她微笑,桃花眼眯了眯,语气轻描淡写:“就当做是我向小娘子赔罪。”
谢蝉知他主意已定,再次站起身,真心实意地感谢:“多谢张公子。”
张鸿还是摇头,挥挥手道:“这都是我该做的。”
两人分别,张鸿去找朋友帮忙,联系京中那些□□白道上的朋友,拜访御史,请他们声援谢嘉琅,派人去状元楼,把长公主撕毁贡士号牌的事情宣扬出去。
谢蝉在灯下写罪状。
前世,长公主就是被谢嘉琅弹劾的,他列数长公主纵容家丁属官的罪状,她还记得一些,又派人去打听了一番,很快整理出长公主的十几条罪行。
谢蝉写好后,叫范家伙计立刻抄写,“多准备几份,按照我之前给的名单,送到那些官员府里去。”
那些都是长公主和宣平侯得罪过的人。
忙乱了几天,另一头,谢嘉琅写好状子,整理好张鸿送过来的罪证,带着青阳和文宇的随从,踏出院门。
冯老先生拍拍谢嘉琅的肩膀,送他出去。
门外站满了人,都是本届落第士子,他们目送谢嘉琅走远,眼神复杂。
忽地,一人走上前,环视一圈,对众人道:“长公主欺侮文宇,就是看不起所有贡士,我们全都忍气吞声,只有谢嘉琅一个人有胆量吗?我覃游也是有胆之人,不是缩头乌龟!”
他说完,抬脚跟上谢嘉琅。
其他人面面相觑。
“是啊,这次是文宇被抓走,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我们?我们都是朝廷解试考出来的贡士,这次考试不中,下届还要来考的,今天我们都缩在客栈里等消息,他日博得功名,有什么颜面去治理一方?”
“文宇是我们的同乡,同乡有难,我们不能干看着!”
“今天不敢跟上去的人,都会被耻笑一辈子!”
“男儿大丈夫,不能做鼠辈!”
在几人的带动下,贡士们一咬牙,心一横,“走!我们也跟上去!我们要为文宇、为谢嘉琅讨一个说法!”
“我们虽然落第了,也是堂堂贡士,朝廷不能就这么眼看着贵人欺凌贡士!践踏我们的尊严!”
“今日之辱不能忍!”
加入的贡士越来越多,众人义愤填膺,全都快步跟上谢嘉琅。
院门口,冯老先生望着一群年轻人的背影,长叹一声:这些人,比当年的他们要强啊。
谢嘉琅在贡士们的簇拥中来到官署门口,一步一步走上前。
看管登闻鼓的差吏不许他们接近,喝道:“要敲登闻鼓,按律,先受三十鞭!”
谢嘉琅报出名字和功名。
差吏立刻退开,有功名的人敲响登闻鼓不用受刑。
谢嘉琅走到登闻鼓前。
贡士、差吏和道旁路过的行人都屏息凝神,所有目光汇集在他身上。
他眉眼沉静,敲响了登闻鼓。
此时殿试已经结束,一切顺利,韦尚书等人刚刚松了口气,小吏来报信:“大人,有位贡士敲响了登闻鼓!”
韦尚书大惊失色。
贡士敲响登闻鼓不是什么稀罕事,好几届省试,贡士不满录取结果,敲响登闻鼓,引发了几场风波。
韦尚书心里暗暗叫苦,他是今年的主考官,不想卷入科考风波,“又是落第士子在闹事?”
“回大人,不是落第士子,是今年省试的第九名谢嘉琅状告长公主和宣平侯世子。”
韦尚书一愣:“谢嘉琅?殿试缺考的那个?”
小吏上前,禀明来龙去脉,道:“谢嘉琅状告长公主跋扈,欺凌贡士,撕毁号牌,还状告宣平侯世子在江州、安州等地勒索钱财、强掠良女……”
韦尚书听他说完,先松一口气。
还好不是落第士子闹事。
前几次落第士子敲响登闻鼓,皇帝为收揽人心,重开了两次省试,一届主考官被天下士子指责不公,两届主考官受到黜落。反正骂名都是主考官背,好事都是皇帝的。
这次韦尚书担任主考官,揣摩圣意,出题都迎合圣心,而且录取的进士没有偏向世家,他就不信士子还有理由来告状!
既然不关自己的事,韦尚书放下心来,道:“长公主也是太胡闹,贡士的号牌也是能随便撕毁的?不干我们的事,随他去吧。”
谢嘉琅还没到官署前,消息已经送到长公主府。
长公主惊愕道:“你们不是说那个考中的贡士回安州了?人怎么在京师?”
亲兵跪地瑟瑟发抖,不能答言,他们以为先把文宇那帮人抓了,就没人在京师散播杨硕宗的恶事了,谁知谢嘉琅居然赶回来了。
更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谢嘉琅是个愣头青,居然直接以贡士的身份状告长公主!
愣头青是最不好对付的,俗话说,舍得一身剐,敢把皇帝拉下马。
长公主怒道:“去把人拦下来!”
亲兵磕头道:“殿下,我们一听说谢嘉琅在京师就立刻去抓人……可是有兵马在暗中保护谢嘉琅,而且护送他去衙署,我们的人靠近不得。这事已经闹大了,驸马刚才送信过来说千万不要杀人灭口,不然更不好收场。”
长公主怒而起身,“你们怎么办的事?!谁让你们撕毁号牌的?”
亲兵只能磕头谢罪,他们当时只想着要教训文宇一顿,哪里知道他死死护着的纸片是殿试的号牌?
长公主焦躁道:“看来是我大意了,他们有备而来……递牌子,我要进宫面圣。”
有人告状,长公主并不慌张,她是皇帝的妹妹,每次有人状告她,她找皇帝哭一哭,诉诉苦,皇帝不会把她怎么样。
上次她堂而皇之殴打御史,皇帝也只是训斥她,罚了俸银。
因为告状的人是省试贡士,而他要告的人是长公主,衙署的人不敢自作主张。
他们先把谢嘉琅看押起来,接着,一群人围着状子犯难。
一人提议将状子送到长公主府去,此前几次有人告状,长公主悍然插手,他们记忆尤深,怕得罪长公主。
另一人摇头道:“不行,进士告状和普通百姓告状可不一样……”
正为难,陈御史的亲随赶了过来,催促道:“有进士敲响登闻鼓,状子呢?还不快呈送进去。”
衙署的当值官员转了转眼珠,将状子递给亲随。
祸水东引。
亲随带着状子直接进宫。
陈御史拿到状子后,转呈至御前。
皇帝正在看官员们评选出来的文章,看到状子,皱眉,问总管太监:“谢嘉琅是不是那个缺考的第九名?”
总管太监消息灵通,而且收了张鸿的好处,心里门清,答道:“陛下,正是他,他错过殿试,几位大人都说可惜呢。”
皇帝看完状子,脸色沉了下来。
这时,太监进来传话,道:“陛下,宁安长公主求见。”
皇帝放下状子,笑了一下:“她的消息倒是快,朕刚看完状子,她就赶过来了,难怪谢嘉琅被逼到要敲响登闻鼓。倒是朕,耳目闭塞啊。”
总管太监眼观鼻,鼻观心,一声不吭。
皇帝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宁安长公主哭哭啼啼地进殿,跪地叩首,姿态恭敬柔顺,“皇上,臣妹教子无方,请皇上责罚。”
皇帝淡淡地道:“硕宗又怎么了?”
长公主拿帕子拭泪,先道杨硕宗是杨家独苗,自己如何宠爱,把他惯坏了,接着道杨硕宗贪玩放纵,不懂人情世故,在地方时惹了点小事,京中几个贡士不依不饶,四处抹黑杨硕宗的名声,她身为人母,一时气不过,要把那几个贡士叫到跟前问话,谁知亲兵下手不当心,把人打伤了。
“皇上,臣妹自知此次罪不可恕,有损宗室清名,求皇上重罚,臣妹绝无怨言!”
长公主泪如雨下,跪地道。
皇帝面无表情:“行了,朕知道了。”
长公主心里一喜,继而暗暗咬牙,这次事情不能闹大,她先认了罪,等事情平息,她一定要让那个愣头青尝尝她的手段!
她告退出去。
皇帝提笔写批复,刚写一半,陈御史领着一个小吏求见:“皇上,谢嘉琅状告长公主之事,牵涉甚广。”
“喔?还牵涉到谁了?”
陈御史示意小吏上前回话。
小吏跪地道:“皇上,京中落第贡士此刻全都聚集在贡院外,要为谢嘉琅和文宇讨一个说法,要求朝中官员为贡士声张,他们说宣平侯世子在地方欺压百姓,长公主在京中故意毁坏谢嘉琅的号牌,阻止他参加殿试……”
他不敢接着往下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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